蔡元祯说:“江侯是要成大事之人,自然不拘小节。在这上京城,我蔡元祯不过是一介蝼蚁,江侯又何须挂怀。”
蔡元祯的目光毫不避讳地与他直视。
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点点忧伤一点点彷徨。
蔡元祯继续说:“等着江侯的路是一条平步青云的康庄大道,可我蔡元祯一心只想做好一张纸,飞鸟与鱼不同路,江侯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嘴上说着伤人的话,心里却无端痛着,蔡元祯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希望自己可以表现得绝情一点。
江煜静静地道:“你说飞鸟与鱼不同路,可世间多得是殊途同归,我江煜说出口的诺言不会作废。”
“陛下念我护驾有功也曾许过我一个条件,改日我便让陛下为你我赐婚。”
蔡元祯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江煜清冷孤绝的脸,眼神中是那般笃定。
江煜轻笑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去,华贵的衣袍下摆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蔡元祯气愤地看着江煜离去的背影,急得一跺脚。
如今虽然雍王已败,可还有萧晗宸,他仍旧是挡在萧楚陵前面的最大威胁。
如果江煜想要拥护萧楚陵继位,那便要除掉萧晗宸,还要废去司正监这个心腹大患。
确实,有许多人并非江煜亲手所杀,但也都因他而死。
蔡元祯不敢想象江煜手上还要染多少鲜血,才能成为前世那个位极人臣的存在。
如今的江煜,早就不是从前的江煜了。
早就不是那个清澈美好,曾经许下诺言要保护她一辈子的那个东洲府江家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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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的时候,元安帝下旨立睿王萧晗宸为储君,一时间朝野上下都松了口气,只要太子之位定下来,那么便能少些事端。
萧楚陵因着此事还十分高兴,如今有了皇子的身份而且也不用继承皇位,萧晗宸又向来宽厚,念着将来的手足情分也定然会让他当个富贵不愁的闲散王爷。
虽说他更怀念从前在澄心堂当伙计时自由自在的日子,但如今荒腔走板到此地步,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是很好。
可蔡元祯知道,萧晗宸不会顺利继位,前世他是因为犯了错被囚禁,然后宫中起火,他也葬身于火海。
太子到底犯了什么错?那把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些都成了蔡元祯如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愁绪。
虽说与萧晗宸算不上深交,但他人还不错,比起那些心狠手辣......做起事来不顾一切代价的人,已经算得上是皇宫中一清流了。
就这样为了皇权惨死,真叫人于心不忍。
为了放松阴翳的心情,蔡元祯和木槿选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街上转转。
蔡元祯揣着为数不多的俸禄和蔡家心疼她给的补贴,开始大肆购物,还给木槿添了不少首饰和衣裳。
没过一会儿,她们两个人手上就大包小包提了不少。
木槿跟在蔡元祯身侧,说道:“阿姐,你给我买那么多衣裳首饰做什么?我平日里又戴不了那么多。”
蔡元祯笑着说:“戴不了那么多就换着戴,如今你正是这般的大好年纪,当然要打扮得花枝招展,这样也好找个俊俏后生给我当妹夫。”
木槿一听立刻双颊绯红,低着头害羞地道:“阿姐......阿姐怎么突然说这个?”
蔡元祯理所当然地道:“这有什么?我不会勉强你到了年纪便一定要嫁人,但也希望你能找个真心相爱之人,况且这上京城有那么多青年才俊,总有一款适合你。”
蔡元祯对着木槿挑挑眉。
但木槿却垂下了脑袋,纳纳地说道:“青年才俊是多......可也要我能配得上人家。”
木槿盯着自己残缺的手,情绪明显低了下去:“我如今手有残缺,恐怕很难找到一个良家。”
蔡元祯连忙捧起了木槿的脸,一本正经地说道:“真正在乎你的人是不是在意这些的,你可别还没遇上喜欢的人就先自怨自艾了。”
木槿抬眸看着蔡元祯诚挚的眼神,点了点头。
蔡元祯捏了捏她的脸,随后指着路边的食摊说:“我想吃棉花糖,咱们去买。”
一听到吃的,木槿的眼神中的阴翳才被少女的天真所代替,跟着蔡元祯一同跑食摊。
蔡元祯和木槿一人手中一个棉花糖,正吃得高兴,便听到有人鬼鬼祟祟叫自己:“蔡当家......蔡当家......”
蔡元祯扭过头,发现街边停着的一辆华贵马车帘子被掀开了一角,此刻萧楚陵正透过帘子对着她灿烂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