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诺亚偏了偏头,感触不深。
“真田三张照片里也都有?”
“对,他当时也很厉害。”幸村也看了眼被定格在某个时间的,桀骜的少年。
“你当时自己训练多吗?”诺亚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自己练是有的,不过社团活动时间,还是观察或者监督指导大家多一些吧?”幸村回忆。
诺亚站直,环臂思索片刻,问:“阿一,你觉得这些工作,对你的提高在哪里?”
“我想,应该是心理或者经验上更多一点。”幸村交流道,“有失败情绪的,其实才是部里的大多数,我帮助大家分析和排解的时候,自己心里应该也有所感触吧。”
“有道理…”诺亚垂头,“你觉得那个时候,对网球是热情更多,还是责任更多呢?单纯的网球。”
“如果说对社团,肯定是责任。不过对网球的话,肯定是热爱吧,还有对未来的期望。这两者在当时应该是交织的,我也说不清谁更重要。”
“可现在对你来说,你已经没什么责任了,因为你已经得到很多,该有的都有了。那热爱呢?”诺亚一步步剖析。
幸村想了想,轻声回答:“也许……很少了?我所存在的动力,更多的是对获胜的渴望。”
诺亚似乎找到解开心扉的钥匙,他后退两步,望着满墙的照片。
“我想……我们都变急躁了。”
“这么多照片,这么多人。有几个有安定且自信的心去成为职业球员呢?但我一看到你,就明白你和别人不一样。”
“阿一,我们年轻的时候其实充满了好奇心。网球就像未知而奇幻的爱丽丝梦游仙境。我们从兔子洞窥探,怀着热情与爱探索它,研究它的涵义。”
“随着我们的探索,网球的世界全貌仿佛已经展现在我们眼前。你站得很高,俯瞰很远。这个时候,我们自以为已成为大师,无所不知,失去了好奇心,也失去敬畏之心。”
“他们都很稚嫩。”诺亚最后扫过墙上的照片,转身看幸村,“我们与他们的差距如同天堑,不过,赤子之心永恒。阿一。”
“嗯。”幸村点头,抬头留恋在自己的少年时期。
“我原以为,这里对我来说只有纪念意义。可能这也是种傲慢吧。诺亚,你是我的灯塔。”
他们聊着往屋外走去。
幸村潜意识里的“炫耀”没得到回应,诺亚没有看那些奖杯奖牌,他还是对社团式的集体荣誉冷淡漠然,这可能与他在团体赛中被暗算的阴影有很大的关系,恨屋及乌…
所以,没有关系。
球场里正在训练。
幸村拉着诺亚在护栏外旁观。
“你是第一次来我的初中。”幸村不想走得那么急。
“你是想问我,对他们训练有什么见解吗?”诺亚还是太了解幸村。
“……”被点出小心思的幸村背着手姿态笔直,目光些许飘忽,也不答话。
诺亚瞥一眼幸村被口罩遮掩的羞涩,暗自发笑。
是人都会有偏爱。
“你不想费心的话,无妨。我们就看看。”幸村心里有杆秤,肯定是诺亚的想法更重要。
“没事。偶尔换换脑子。”诺亚伸手拉了拉幸村衣摆,“我们进去吧。”
“可以吗?诺亚教练。”幸村调侃。
诺亚骤然止步,和幸村四目对视,接着无奈地拍了他一下,“别见外。”
立海大附中这几年的成绩很好,不能更好了。他们已经连续获得三年夏季全国大赛优胜。今年是第四年,也是争取夏季大赛,秋冬国体“团体赛大满贯”的第三年。
再次看到幸村身影的男孩们全都围了过来。
“幸村桑!”
“幸村前辈好!”有胆大的这样喊道。
“大家好。”幸村朝跑来的乌羽部长点点头,“很抱歉比较突然,我和我的教练诺亚会在学校停留一会儿。这个时间可以为大家临时指导,乌羽部长有什么意见吗?”
听罢,所有部员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们的部长。
乌羽也被天降喜讯砸得有点懵,“是…我们很荣幸,幸村桑,诺亚桑。请不吝赐教!”
幸村欣慰地一笑,看诺亚,“那就请教练安排吧~”
操着不熟练的日语,诺亚把五六十人的部员分了组。
他们也不是只为正选指教。当脱去部长的外衣、摆脱大赛的需要,在幸村眼里,社团的所有人都是网球爱好者,是同志。不存在高低之分。
业余球员有各种各样的毛病,诺亚一眼就能看出来。
有基础握拍问题,有体能问题,有心态问题,当然,也有态度问题。
诺亚不管太多,他只负责切中要害,然后提出建议。世界上不是每个打网球的都叫幸村精市,自制、自控、自我剖析能力可以那么强。
反过来,业余球员也有些不“教条”、存在亮点的地方。兴许能成为诺亚的参考。
收起傲慢、保持好奇,领悟到了就要立刻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