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逸又将视线移回岑砚脸上,并未发现和红扑扑的耳朵有关的表情。
他有厌蠢症,但这种情况好像不是蠢。
他又将岑砚整个打量了一遍。
确实找不出蠢的影子。
那么那一对通红的耳朵的存在就有些突兀和违和了。
“你为什么每次都往我的床底下躲?”慕逸难得多说了些字,想要搞清状况,和那双清澈透亮的狐狸眼对视着问,“每次有人敲门或者进来,你都往我的床底下躲。”
清澈透亮的狐狸眼有些懵,眨巴眨巴之后,岑砚开口回答:“因为你是JY的监管者选手啊,监管者选手一个人住一个宿舍,宿舍里有其他人多不好。”
慕逸:“?”
看他不明白,岑砚终于害羞了两秒,没忍住臭屁道:“我长得有些汁设,还是长头发,万一被有心人偷拍,传你绯闻,毁你前程,变成你职业生涯的黑料怎么办。”
“你这里也没地方可以躲啊。”他转头扫视了一圈宿舍陈设,“我就只能躲到床底下。”
慕逸:“……?”
岑砚突然发现什么,脸上堆满震惊,但很快就使劲往下坐了坐,笑道:“你的床真软啊!你放心,等会我来帮你换床单,不用你出手,算是对你邀请我坐你的床的感谢。”
慕逸嘴唇动了动。
慕逸:“。”
岑砚说到做到,坐完就和慕逸要来新床单铺好,然后拿起换下来的床单去扔,走到门口突然愣住了,脑子有些麻地问道:“我给你铺床单……碰过你床单了……没事吧?”
话音刚落,慕逸把他怀里的床单捞过去扔在床上,然后扳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出了宿舍。
砰。
宿舍门被关上。
岑砚瞪着眼睛反应不过来,像是脑子被关在了门里。
刘明正在四楼会议室整理资料,看到玻璃窗外闪过一个身影,怒气冲冲的,他连忙跟了出去。
露天阳台的门大开着,岑砚坐在椅子上仰头望天,眉毛拧得跟麻绳似的。
刘明心说不好,他们这祖宗又跟隔壁宿舍的闹矛盾了。
刘明走过去挨着岑砚的椅子坐下,为了不那么尴尬,叹出口气才说话:“怎么了?又有人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慕逸!”岑砚噌地坐起身,开始一番批判,“不识好歹,不识抬举,不识时务,欺人太甚!”
刘明:“……”
每次都是这四个词,他都听得能倒背如流了。
刘明组织了下措辞,唉哟一声,道:“他不识让他不识去,跟他一般见识什么,对不?”
岑砚听着耳熟,不确定刘明是第几次使用这个话术,但还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刘明笑着叹了口气,枕在椅背上望着漫天黄昏:“那小子刚到SA时就那样,一时半会怕是变不了,刚开始SA的那些小子都没人愿意搭理他,可谁能想到呢,一来就带SA夺冠,所以怎么说呢,一半一半吧,只能说是好处也有坏处也有。”
岑砚皱了下眉,表达自己的观点:“我觉得没有坏处啊,我记得IVL秋季赛的时候,SA打的第一场常规赛,赛后采访慕逸不是说了句‘保底三抓,剩下的与我无关’?当时那么多人喷他。结果慕逸真的把这句话保持到了秋季赛结束,从来没给SA丢过分。我觉得SA的人队是因为慕逸这份保底才有了信心,越战越勇,到最后夺冠。”
刘明听着这熟悉的夸赞,笑着叹出口气,重新枕回去望黄昏。
IVL秋季赛,SA打常规赛第一场。
第一局上半场,SA人队打对面的监管,逃脱一人,本局比分:1:3。
第一局下半场,SA监管打对面的人队,慕逸四抓,本局比分:5:0。
第一局比分:6:3。
第二局上半场,SA监管打对面的人队,慕逸四抓,本局比分:5:0。
第二局下半场,SA人队打对面的监管,逃脱一人,本局比分:1:3。
第二局比分:6:3。
每局比赛判定胜负的条件为上下半轮积分之和,积分之和较高战队获得本局比赛胜利。
常规赛为BO3,在BO3的比赛中,如果有一支战队在前2局取得2胜,则该场比赛已分出胜负。
求生的四名选手统称为人队,虽然SA的人队只有叫杨源的选手次次和对方监管博弈做到成功逃脱,其他人都打得稀烂,但监管打出了绝对优势。
因此SA战队不用打第三局,直接拿下胜利。
SA人队队员们表情绷不住了。导播似乎不想看这些人被带躺还满不情愿的表情,切了观众席的镜头。
当时戴着一次性口罩坐在观众席的岑砚被当导播给了好几次镜头。
两位解说感叹迎来了常规赛第一位四抓率百分百选手,希望能够保持下去,这时导播像是不想听废话,将画面从解说切到现场,又是岑砚的镜头。
岑砚只是个从IVL秋季赛开始才到现场看比赛的小白,再次在大屏幕上看到自己,他懵懵地将视线移到镜头,也不知道干什么,就朝镜头挥了挥手。
赛后采访,SA派获得最佳演绎的慕逸去,结果慕逸老和尚念经似的,只说了一句——“保底三抓,剩下的与我无关。”
没办法,采访临时换人,SA只能换人队队员里唯一从头支楞到尾的杨源上去接受采访。
女主持原本准备了许多问题和热情的恭喜话术。
见识了慕逸的老和尚念经,她被尬到还没下班就忍不住掏出手机发微博。
刘明和岑砚聊了聊就回会议室整理资料了,岑砚还在脑海中回忆IVL秋季赛SA的一次次赛前喊话,只要是慕逸喊话,那必定只有两个字——加油。
岑砚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
明明是喊狠话,那人偏要念经。
不直播,隔壁宿舍里没待够两小时还被赶出来,岑砚硬生生坐到天黑才下去。
二楼各个训练室都亮着灯,岑砚探头探脑地挨个瞅了一遍。
可能是马上比赛,一队的训练室里队员们各自都端着手机,没复盘还在训练。二队和青训生的训练室倒是气氛没那么严肃。
岑砚在心里使劲和自己讲,慕逸忙,慕逸累,慕逸不容易,这才终于不生气了。
他回到一队的训练室窗外,偷瞥慕逸。
好啊。
既然隔壁老登这么拼。
那他作为小粉丝,要更加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