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山手停在讲桌上,神情严肃:“看来大家根本没意识到这场辩论赛的意义何在。”
他一边说一边举着手里的记录本面向全体学生,“咱们班一共56名学生,其中近一多半同学都上台进行了发言,可我记录的问题男女同学加起来还不到5点,这说明什么?”
底下一片沉寂,学生们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老许的问题。
收回记录本,许青山从头开始阐述:“可能一部分人觉得老师举办的这个辩论赛多此一举,还可能有人始终拧着鼓劲儿为辩论赛绞尽脑汁策划方案,不管你们有何感想,老师确确实实看到了同学们的付出。”
“老师欣慰不假,但此刻的失望亦真。”
学生们嚣张的气焰颓靡了不少。
“孩子们,有关空调的争辩起因很集中,其出发点无非是想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可为此逞口舌之快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方法。”
“至于为什么要组织一场无解的辩论赛,我本质是想通过比赛让同学们了解彼此矛盾所在进而互相得到谅解,可现在看来完全违背了老师的初衷。”
“我们做任何事总是要有多方面思量的,维护个人立场是至关重要,但过分纠结只会误入极端,学会体谅势在必行,如果争执的双方各退一步,其中一方总不至于厚着脸皮使劲儿往前挤吧,灵活把握两者的度便是我所要表达的关键。”
下课铃声响起,欢快的音乐为辩论赛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至于辩论赛结果如何,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了各自的答案。
……
临近暑期,学生们进入紧张的备考阶段,各科卷子分发的数量也比之前多了一倍。
晚自习第一节课,学生刚做完手上的空卷子,英语考试。
顾漾前脚挪完桌子,老师后脚带着试卷进班。
英语老师托许青山代为监考,试卷一经分发,稀稀疏疏交接卷子的声音很快被写字声取代。
许青山来来回回巡视几圈,没发现试图投机取巧的学生,终于回身做到了讲桌边。
“砰”地一声轻响,脚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顾漾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了躺在脚边的小纸团。
这种情况下,小纸条里的写了内容简单明了。
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不打算给对方传答案,趋脚预备把小纸团收起来,反倒让路过的许青山逮了个正着。
……
“这纸条谁传的?”
自己的脚印浮在纸团外壁,许青山不甚在意举起来,逡巡一圈冷声质问。
得到的是一片寂静的回应。
放下手臂目光落回在她身上,“顾漾呢?看见是谁仍的没?”
老许为人如何班上同学再清楚不过,顾漾觉得自己没有隐瞒的必要,“老师,我……”不知道。
“老师是我,你手里的纸条是我扔的。”陆霄出声扛下了罪责。
知道男生出于好意,可两人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纸条传到后排的她旁边。
对方扔的那一下速度很快,她推测应该就是离得近的某位同学。
问题是她根本不知道是具体是谁。
正要开口解释陆霄并非始作俑者,许青山若有所思拿着纸条示意两人到教室外面。
……
教室外灯光微晃,黑夜中顾漾竟觉得有几分刺眼。
过了几秒,许青山道:“陆霄,你离斜后方可是一整个对角线的距离,要不你现在去教室当场给我表演一次你是怎么做到如此高难度的动作的?”
陆霄还真顺带着想象了一下可行性,发现要跨越近四五米的仍准纸团,除非他自带神力。
谎言不攻自破,男生低着头说不出话。
许青山不打算绕过他,“还有你那字儿,真以为老师整天给你们这些学生改那么多回试卷是白改的啊?”
“我看了你们那么多份儿卷子,字迹大概还是能分出来的,先不说纸条上的字潦不潦草,你英语考试要是能作弊英语老师也不会次次改试卷的时候对你恨铁不成钢了。”
意识到自己彻底没有辩驳的余地,陆霄头低得更深了。
顾漾知道这时候帮忙说话只会说多错多,默默立在一旁不敢轻易搭腔。
三人在外面待了近十分钟,回教室的路上陆霄额外领了一份检讨书。
考试结束后她拉着桌椅回到原位,迫不及待问陆霄:“检讨的事……”
“老许说得不错,”陆霄及时接上话,“确实是我不对在先,应该接受惩罚。”
她摇头,“我的意思是,用不用我帮你写?”
男生抬首望着站在对面的她,这样俯视的角度顾漾能清楚地看见对方含笑漆黑的瞳孔。
“帮你是我自愿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