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斜着看向裴婠,看不上这突然冒出来的皇帝,只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才勉强进宫私下拜见一番。
太后见裴婠面色冷淡,一言不发,笑着说道:“耀山今日姑母传你进宫陪伴,也听说你得一奇珍想要献给陛下,拿出来看看。”
舟耀山见姑母发话,不得不拿出宝盒,唇角微微上扬,“这是臣从西南沿海得到的血红宝珠献给陛下,还望陛下能喜欢。”
裴婠没想到他转眼就能笑嘻嘻给自己献上礼物,微微点头,收下宝盒,这拳头大小的血红色珍珠是她第一次见,不由震惊。
舟耀山把裴婠震惊的神色收入眼帘,眼眸满是嘲意,这宝贝在他家中不过是沧海一粟。
太后见二人气氛缓和才笑呵呵地招呼宫人送上膳食。
裴婠吃得心不在焉,不知太后突然莫名一举是何意。
太后说到马上快要上明照山祈福,她会特意安排舟耀山护送裴婠。
但舟耀山听完后眉眼一挑,笑呵呵道:“姑母,侄儿最近忙着其他事,不如让二弟护送陛下吧。”
太后冷冷注视着舟耀山,可她向来喜欢这个侄儿,即便是被他推脱掉此事,也只能无奈又宠溺地让舟耀山的弟弟舟奇玉来护送裴婠。
自从太子去世后,太后常常让舟耀山来宫中见她,丧子之痛在舟耀山的劝解之下也渐渐淡下,不在众人前提起过太子。
舟耀山惯会哄太后,盯着裴婠的眼睛越来越嫌恶和不善。
几日过后,裴婠在众人的目光下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明照山出发,裴婠一眼便看到了队伍前方穿着青衣的贵公子便是舟奇玉,与舟耀山完完全全相反的一号人,在朝堂上不像舟耀山那么夺人眼目,几乎能忽视他,从未在自己面前说过话,沉默得仿佛是个哑巴,眼眉冷淡又梳理,完全与他的长兄舟耀山是两个极端。
张启育在队伍中远远看了眼裴婠,自从那日御花园一别,二人不曾见面,他每日不敢多叨扰裴婠。
裴婠回了个眼神,便足以让他展露笑颜。
行军队伍途中,裴婠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遭遇刺客,毕竟如此数量的军队护着自己,不可能有刺客会来送死。
只是刺客的数量也不少,发疯般的涌向裴婠的马车上。
舟奇玉挡在马车前,同样还有张启育。
别看张启育是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可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实力不落武将下风,游刃有余地应对刺客。
可刺客的数量有些超乎众人的想象……
裴婠看着眼前惨况,涌上来的刺客刀子几乎快要刺伤了张启育。
这群刺客目的明显,就是冲着她来,张启育本可以高高挂起,与其他一同祈福的重臣躲在一旁。她下意识担心他,想让人快走,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太后的警告,只能睁着眼紧张地望着被血染湿的张启育。
张启育臂上深深骇人的伤口,咽下一口血唾沫,让舟奇玉赶快上马车带裴婠离开。
舟奇玉当机立断跳上裴婠的马车,熟练地操纵马车离开是非之地,裴婠看着后面的刺客紧追不舍,甚至把张启育砍伤严重,她终于失态大喊:“不可丢下张启育!去救他!”
她眼睁睁地看着张启育倒在血泊之中,对张启育的怀疑彻底打消,通红着双眼看他渐渐模糊的身影。
幸好张启育与其他侍卫挡在刺客面前,才让刺客无法趁胜追击,否则裴婠已葬身至尸海中。
马车不知奔走多久,裴婠擦擦脸上被溅的血痕,眼泪止不住地流,她许久没见到这么血腥骇人的场面,直到马车停下来,她泪水才勉强止住,免得又让人看不起。
寂静的丛林让裴婠勉强感受到一丝安全,她焦急地打开车帘,望着舟奇玉的背影,焦虑问:“张启育怎么办?”
舟奇玉冷冷望着裴婠,映入眼帘的不过是个孱弱的人,哪有帝王之相。
他冷硬的眸子让裴婠感到害怕,她手上还沾染着尸体的血液,面色惨白,身体不由自主往后缩着,阴沉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照进这片树林,寂静反而让她心脏狂跳不止。
舟奇玉道:“陛下不如好好想想今日是谁派来刺客追杀您。”
裴婠想不出是谁如此胆大包天要刺杀皇帝,竟然还派来如此多精良的刺客追杀她,下了血本。
舟奇玉盯着裴婠柔和又茫然的眉眼,冷硬的眉眼透着漠然的情绪。
“本来这次护送你的人应该是我大哥舟耀山,如果是他,你就该死了。”
“难不成是你舟家要害我?”裴婠捂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脏,警惕地看着漠然的舟奇玉。
“还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毕竟有太后在,太后的母家怎么会杀你呢?”舟奇玉深邃的目光落在裴婠苍白的面孔上,“太后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太后希望你能诞下与舟家结合的子嗣,让这个子嗣取代你的位置。”
裴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舟奇玉,被亲生母亲算计的阴寒和恐惧瞬间席卷全身,泪水夺眶而出,“她竟然是这样打算的!”
舟奇玉早已对这样的勾心斗角见怪不怪,反倒是没想到裴婠的反应这么大。
“陛下也应该好好适应太后的算计,而不是失望和意外。”
裴婠泪眸对上舟奇玉,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有高人指点。”舟奇玉耳朵微微一动,已经听到那人赶来的声音,头转向西边,果然看到快马加鞭赶来的人。
裴婠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瞪大双眸,想跳下马车逃早已来不及。